来源:新华社
靠在义乌销售小商品起家的徐庆海2006年进入了红酒销售行业。“那一年,1瓶小拉菲还卖不到500元,谁能想到,短短几年,这么一瓶能值6万?”
然而,拉菲泡沫在2011年的破灭,让徐庆海搭进很多近年来东奔西走换来的“辛苦钱”。如今,他正摩拳擦掌,准备进行另一项更大的计划——抄底法国酒庄,这将是一笔“比以前赚钱得多的买卖”。
拉菲是如何炒起来的?
“业内说法很多,但大家都认可是香港红酒贸易商最先炒起来的。”徐庆海对记者说。
英国知名酒商集团BBR中国总代理Rufus Beazley分析说:拉菲在2006年及之后的几个年份,红酒的品质都非常好,这使拉菲的知名度大大提升,另外,2008年,香港将红酒进口关税从40%降低到0,使得香港酒商数量从原来的200多家猛增到目前的4000多家,可能也是拉菲大热的重要原因。
为什么炒的是拉菲而不是同等级的拉图尔(Latour)、玛歌(Margaux)或是木桐(Mouton),业内各有各的解释。其中一个解释是,拉菲酒庄的拥有者罗斯柴尔德家族历史悠久,是法国的豪门望族,“比较好讲故事。”
确然,种种传奇性的信息商家挖掘、制造出来,使得“拉菲”似乎和“权贵”紧紧缠绕在一起:在18世纪,拉菲成为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御用酒;1985年伦敦的佳士得拍卖会上,一瓶1787年由美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-杰弗逊签名的拉菲葡萄酒被福布斯杂志的老板以10.5万英镑拍得,直到2011年三瓶1869年的拉菲在香港被拍出43.79万英镑,此纪录才被打破。
2010年,中国首度取代英国和德国,成为波尔多红酒出口额最高的市场。
6年前,刚刚大学毕业的Rufus Beazley成为BBR的探路者(19.700,-0.60,-2.96%)。当时,BBR在中国的销售模式,是客户付款购买红酒后,将酒寄放在伦敦或香港的仓库,以后再趁旅行、差旅的机会,几瓶几瓶地带回去。
最初的客户都是在上海的外国人带来的,“大多是私人企业主,买拉菲也是自己喝。”后来,Rufus Beazley也遇到了直接要求购买“最便宜的拉菲”的客户,并被告知“其实我对红酒一点都没兴趣,我不喜欢喝。”
一开始,Rufus Beazley对此并不惊讶。“几百年来,欧洲的红酒投资已经很普遍。”但后来他发现了不同之处:“在欧洲,红酒投资是几代人的事情,可能是祖辈收藏了几箱年份好的酒,留下一些传给后辈。后辈发现这款酒已经涨了太多,就不喝了,卖掉。还有些收藏家,看好某一款酒,就买个三五箱,收藏几年后卖一大部分,剩下的就等于是免费喝了。”
Rufus Beazley说:欧洲人投资红酒的最终目的,依然是“喝”。但中国的投资者显然更加“纯粹”。
“红酒炒作在游资躁动的中国有其必然性,而拉菲成为主角,是个偶然。”徐庆海说,红酒炒作最初的模式是酒商利用资源优势,大肆囤积并制造供不应求的气氛,然后在拍卖市场上抬高价格,制造各种舆论,掀起炒作的风潮,最后逢高出货。江浙民营企业家对拉菲的追捧,则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他们先是喝红酒炫富,但很快就在价格暴涨中发现商机。
2007年,徐庆海正式入行。刚开始,徐庆海把眼光牢牢盯住了小拉菲。“一是本钱不够,进不起大拉菲;二是看穿了中国人消费的心态,他们不在乎大拉菲和小拉菲有什么区别,只在乎瓶子上有拉菲的字样。”
2009年,拉菲行情飙升:2008年份的拉菲每箱大概是3800英镑,同一年份的玛歌才2000英镑出头;2004年份的小拉菲,每箱卖到了1800英镑,比2004年份的木桐还要高出200英镑。
“2004年小拉菲一开始卖多少?200多英镑!”徐庆海说,虽然和香港的酒商相比,国内的经销商在这波价格暴涨中只是“人家吃肉,我们喝汤”的角色,但收益依然令人咋舌。2008年后,红酒炒作的模式益发丰富起来。
“2008年份的拉菲,在加拿大售价是1888加元/瓶,带回国内是5万元人民币起步,约合8000加元,涨了4倍。”李奇是徐庆海的朋友,因为在海外有亲戚,所以干起了“海外扫货”的生意。在很长时间里,他专门雇佣中国留学生在当地帮他抢购大拉菲。
“更多的人则被吸引去投资期酒。”李奇说,国外有专门的期酒经纪人,也有用于出租的酒窖。问题是,中国的炒家在人脉资源上很单薄,“他们拿到期酒的价格,比人家要高出很多,其实已经倒了一手甚至几手。”
期酒,指未上市刚刚放入橡木桶陈酿环节的高级酒,先开盘以期货形式出售,售价较低。还需经过 18至24个月的陈酿之后,才能装瓶出窖饮用。通常酒庄会将一年产量的10%到20%作为期酒出售,剩下的做成瓶装酒。
后来,游资把目标锁定到一些法国酒庄,直接跑到酒庄里,要求一次性买下酒庄里所有的红酒。虽然这种方式完全不符合“游戏规则”,但很多酒庄的珍藏还是被中国人买下,“中国人开的价是他们无法抗拒的。”
“乌龙事件”戳破泡沫
无论哪种形式,红酒炒作在2011年之前都算得上“暴利行业”。伦敦国际红酒交易所的报告说,2010年波尔多精品葡萄酒投资收益上涨57%,同一年,黄金和原油的涨幅仅有35%和20%。
一组在行业内流传甚广的数据是:从2009年开始,拉菲拍卖现场90%以上都是中国面孔;2011年伦敦期酒交易所的新增会员50%以上来自中国。让Rufus Beazley惊奇的是,把红酒作为投资品的中国人,很多人对退出渠道都不甚了解。按照国际惯例,红酒脱手的主要渠道有:个人之间转卖、酒商转卖、拍卖。
其中,拍卖门槛最高,数量也最少,酒商转卖的渠道较为主流。按照BBR的模式,在BBR购买的,价格昂贵的红酒一般都可以委托BBR转卖,手续费为红酒价格的10%。
什么才是“价格昂贵”?Rufus Beazley认为800元人民币/瓶就算得上。“在欧洲大部分餐厅,30欧元/瓶的酒基本可以算是顶级的了。平时三五欧元/瓶的红酒品质已经很不错了。”
酒商转卖有附加条件。“要一直存放在BBR的酒窖里,BBR才愿意转卖。因为酒始终在监控之下。”因此,大多数中国人投资人把酒取走自行存放的做法,犯了酒商的“大忌”。“来源不能完全控制,就无法确定真伪,也不能保证私人的存放是否影响了酒的品质,而这些只能在打开瓶喝了才知道。” Rufus Beazley说,近来,美国一些拍卖会上出现了大量假酒,也使得酒商在转卖上愈加谨慎。
2010年底,徐庆海感觉拉菲炒作到了强弩之末。他手中囤积的2000年份拉菲,从2009年的8600英镑/箱,在一路飙升到2010年末近2万英镑/箱后,价格就开始滞涨,进而下滑。2003年的拉菲,在过去几年中,平均每年的增长都高达30%,在2010年底达到1.2万元/瓶,但从2011年3月起,价格开始下跌。
徐庆海开始清仓套现,而到了2011年底,2003年份的拉菲,价格下跌了近15%。到了2011年底,拉菲泡沫的破灭已成事实。2011年,除了2002年份拉菲价格上涨了10%外,1999年份、2004年份、2006年份的拉菲价格都出现下跌,拉菲的平均价格跌幅接近8%。
起到决定性作用的,是一篇被广泛转载的报道:拉菲一年的产量只有20万瓶左右,除去全球王室订单,真正流入市场的不超过19万瓶,而根据配额进入中国内地和香港的只有4万到5万瓶。文章还附加了一个非常具有“杀伤力”的数据:浙江地区的拉菲销量每年就在30万瓶以上。
徐庆海原先的老客户顿时心态逆转,“很多人说再在宴席上喝拉菲,人家不光会怀疑酒的真假,还会怀疑买酒的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精明。”徐庆海说,这是个让他无比郁闷的“乌龙事件”。
“19万瓶拉菲,指的是大拉菲,实际上,中国市场上流行的拉菲,不仅有大拉菲,还有小拉菲(Carruadesde Lafite),以及拉菲的诸多副牌。而且,尽管按照配额,中国市场每年只有4万~5万瓶拉菲,但在利润的驱使下,世界其他市场的拉菲也会流入中国市场,这个过程既合法,又合规,无非是中国的代理商去买下了其他国家代理商的配额,只是增加成本的问题。”徐庆海说。
但这个说法此时根本无法被昔日拉菲的追捧者所接受,“人们就像当年追捧小拉菲和拉菲副牌一样盲目。”
混乱的“拉菲们”
徐庆海说,中国市场上的拉菲,其实并不像外界盛传的那样充斥假货,只不过,“行业为了追逐暴利,隐瞒了很多事实,最后让市场变得异常混乱,最终自己也吃了亏。”
拉菲在全球拥有40多个管理庄园,这些庄园产出的红酒,价格相差可以达到上百倍。正宗的拉菲只产于法国波尔多的拉菲酒庄,标有“chateaulafiterothschild”字样,即通常所指的“大拉菲”,大拉菲是拉菲系列中最顶端的产品,为了保证质量,酒庄里的工人以手工的方式从30到40年树龄的葡萄藤上采摘葡萄。
通常,酒庄的葡萄藤在达到80年以上时,就会被拔出,被代之以新的葡萄藤。这些嫩藤在长到30年之前时,所产葡萄都达不到用于制作大拉菲的标准,于是,酒庄就用这些葡萄来制作小拉菲。
“行业内曾经闹出过很多笑话,有些从业很多年的人,都曾把拉菲的一些副牌当做假酒,把一些傍品牌的酒当成真酒。”李奇说,多年前曾有一款名为“智利拉菲”的红酒被他一个朋友认为是“拙劣仿冒品的典型”,因为这款酒产自智利,批发价甚至不到100元人民币,但后来他们才发现,智利拉菲还真是拉菲的子品牌,而且,拉菲旗下法国以外产区的不少子品牌红酒的价格,都不到200元人民币/瓶。
仅仅一个“罗斯柴尔德男爵精选”系列,下面就有四大品牌,而每个品牌,实际又是一个系列。
李奇说,目前被很多人误认为是“傍品牌”的红酒,如“拉菲传奇系列-Legende”、“拉菲传说系列-Saga”、“拉菲珍藏系列-Réser ve Spéciale”、“拉菲尚品系列-Selection Prestige”其实都是拉菲的子品牌。
“仅仅在一个波尔多,拉菲除了拉菲古堡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(包括大小拉菲)外,还有拉菲贵族甜Chateau Rieussec、右岸的拉菲乐吉尔堡Chateau L”evangile。”
“即使现在,很多业内人士,还是被拉菲的品牌系列搞得晕头转向。”李奇说,“很早以前,拉菲就确立了靠大拉菲确立品牌形象,再靠众多子品牌向低端市场渗透,薄利多销的战略。”2009年,拉菲还在山东蓬莱设立了其在亚洲的首个生产基地。
“经销商刻意模糊了这些概念,如果说清楚了,钱就不好赚了。当然,现在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,拉菲的泡沫就是破了。”李奇说。就根源而言,拉菲酒庄设置大量副牌、系列的扩张性冲动,正是拉菲神话破灭的隐性因素。
发生在法国的“决裂”
徐庆海和李奇不知道的是,就算没有上述“乌龙事件”,拉菲的泡沫也难以持久。千里之外,一场没有硝烟的“战争”已经爆发。“2011年,法国多家酒商和波尔多酒庄的矛盾已经非常明显。” 法国一家红酒经销商的业务经理Sophie Toutounji告诉记者,矛盾的焦点是定价过高。
“酒庄经营者必须搞清楚,他们生产的产品,究竟是饮品,还是投资品。” Sophie Toutounji说,2009年和2010年,法国的葡萄酒产业接连迎来了2个“世纪之年”(指葡萄生长年份非常好),酒商为此承担了“过高的定价”。而2011年份的葡萄酒和2008年份的酒状况很类似:年份不错,但酒并不出彩。
“但酒庄的胃口越来越大。”法国红酒经纪人Toby Wilkes告诉记者,“2010年份期酒的推广时间大大延长。因为很多酒庄定价过高,而酒商考虑的却是如何把堆积的库存快点处理掉。”Toby Wilkes说,近2年来,波尔多左岸五大庄的价格平均涨幅超过200%,远远超出了合理价格和酒商的承受能力。Toby Wilkes认为,游资的炒作,直接导致了酒庄心态“失衡”。
“2009年份期酒的推广时间,比往常推迟了1个多月。就是因为很多酒庄派人到当时的香港葡萄酒展览会上打探消息,想根据‘中国人的购买力’确定价格,调研回来后,绝大多数酒庄大幅抬高了期酒的价格。”
“在中国人炒作拉菲之前,交易所的买家基本都是因为爱好而投资的,很少有人想到靠差价来赚钱。” Sophie Toutounji说,但2009年之后,交易所的氛围迅速改变,“中国面孔越来越多,手笔越来越大。”
Toby Wilkes说:“在中国人引起的泡沫中,酒庄开始惜售,并不断抬高价格。2010年的期酒价格,已经比5年前高出了近40%。”
“法国人都责怪中国人引起了泡沫。”在法国一家红酒销售企业工作的朱立文告诉记者,法国的红酒业流传着这样的说法:“找遍欧洲和美国,也找不到一个人愿意以3000多英镑购买一箱拉菲珍宝。但中国人愿意。”Rufus Beazley说,虽然全世界都存在红酒投资,但中国人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。“英国就有一些投资者问过我,什么样的酒在中国市场更有升值潜力。”
“很多规模很大的酒商都要求酒庄‘定价明智’甚至是‘大幅调整’,否则就拒绝采购。”Sophie Toutounji说,对酒商来说,“拒绝采购”是个很艰难的决定,因为这可能意味着酒商彻底失去这个酒庄的所有后续产品。
但酒商已经别无选择。Toby Wilkes 说,“之前高价购买的酒销售不畅,资金积压。再说,也没人愿意再以高价进货,因为根本卖不出去。在纽约的很多餐厅里,波尔多的红酒已经被撤出酒单了。”
当酒商形成一致时,酒庄也不得不让步。按照精品葡萄酒交易所-伦敦国际葡萄酒交易所(Live-ex)的数据,100款顶级交易葡萄酒价格2011年6月-12月间平均下降22.5%,其中95%为波尔多葡萄酒。这创下了金融危机发生以来的新纪录,超过了2008年8月到12月22%的降幅。
“酒商的反抗,才是红酒泡沫破灭的根本原因。”朱立文说,一些香港的炒家,“手里囤了上亿港元的货,看到欧美的局势,觉得泡沫要破灭了,就不计成本出货。反正价格再怎么跌,他依然有极大的利润。”
抄底法国酒庄
“后拉菲时代”,很难再有一种酒能重演此前的疯狂。但中国资本力量对世界葡萄酒格局的改变已然大势所趋。2012年初,徐庆海应朋友邀请去法国旅行。“做了那么多年红酒生意,还没见过波尔多的古堡和葡萄田是什么样。”此行的收获,远出徐庆海的意料。
“法国居然有8万多个酒庄,光波尔多就有1万多家酒庄,其中1/3都想出售。”徐庆海说,波尔多一些历史悠久的酒庄售价不过200多万欧元,这让他动了心。
徐庆海说,他做过进口生意,也做过一些“非正规尝试”。例如原瓶进口海外一些普通品牌,然后在国内炒作品牌;或是从国外购买廉价的餐酒,大包装进口,然后在保税区分装,包装成高档酒进入市场。
“有些经销商,在酒瓶上贴张古堡照片,再编一段古堡历史,就在国内卖高价。”但这类做法已经越来越行不通,“消费者都已经很精了。还不如买个酒庄,拿下一个品牌当成真正的事业做,肯定能赚钱。”法国MK FINANCE并购咨询公司上海公司总经理袁源则告诉记者,一些中国人早已开始了这样的尝试。
目前,中国人在法国收购的大多是中低端酒庄,价格在200万欧元到500万欧元之间,“法国好的酒庄,售价大多在千万欧元以上。”袁源说,从时机上看,现在的确是“抄底”法国酒庄的好机会。
波尔多很多酒庄面临的两大突出问题,一是后继无人,大部分情况是家族的继承人离开了家乡,也不愿意继承这个家族生意;二是一些古老的酒庄缺乏现代经营意识,也无法获得大酒商的关照,生计日益艰难。
“一些酒庄挂牌出售好几年,都没有买家上门。”袁源说,在2002年达到顶峰后,波尔多地区的葡萄园价格就连续多年下滑,目前的价格只有2002年的40%到50%。可为什么这么大的便宜,单单被中国人捡到了?“外国人购买酒庄,大多是作为家族资产,想一直传承下去。单靠卖酒收回投资,起码要15年以上,如果经营状况不好,甚至要20年到25年。”
袁源说,目前在法国购买酒庄的中国人,很多都在国内从事红酒业的相关生意。“他们要的,是在法国拥有一个可以查证的酒庄和红酒品牌,一个客户甚至告诉我,买下酒庄后,要把80%以上的酒运回中国销售,只要3年,就可以回本。”
一个涌往中国的新供应链雏形出现:在欧美市场经济不景气这样的大环境下,红火的中国葡萄酒市场,成为波尔多葡萄酒行业的大救星。那些经营困难的酒庄,在中国人的手中翻身,在快乐的歌唱中马不停蹄的生产,然后再把产品运到中国。对他们来说,生意就这样开始变得如此简单,简单到只管坐在家里喝酒数钱。
不过,这样的投资并不都很顺利。“一听说中国人要买,开价马上就高出一大截。”袁源说,收购酒庄是个非常严谨的过程,“土壤成分的细微差别,就能使价格相差悬殊。目前,波尔多地区的酒庄,最便宜的是2万欧元/公顷,最贵的要200万欧元/公顷。
中国买家并不重视这些,“很多人只是在酒庄转一圈,就决定了价格。”袁源说,还有很多投资人唯一看中的,只是酒庄名字里有没有“拉图”这样的字眼,实际上,“拉图”本是波尔多一个塔的名字,波尔多叫“拉图”的酒庄有很多,“于是很多人就找其中最便宜的一个。”
李奇也听说过很多类似的案例,“一个叫作拉菲的酒庄,面向中国人开价1000万欧元。实际上,这跟我们知道的拉菲没什么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