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年酒香今朝醉—古城酒文化探寻

酒产区
2011-08-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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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代,是浙江酒业繁荣的时期,临海也不例外,当时酒税每年达72148贯。其中更有“蒙泉酒”、“灵江风月酒”被列入浙江各州名酒。据《浙江历史与旅游文化》记载:“蒙泉酒,台州名酒。据宋人陈耆卿《嘉定赤城志》载:‘州有蒙泉,汲此泉水酿酒,因此为蒙泉酒。’灵江风月酒:据《嘉定赤城志》载:‘州衙内旧以灵江水酿酒’,南宋嘉定(1208-1224)中,曾以灵江风月名郡酒。”

宋代后期,官府酿酒已逐步转为民间私酿,从州、县、集镇、村庄,以至边远山区的农民亦有私酿酒,家酿酒逐渐兴起。到清代以后,几十家酒坊遍地开花,风风火火。1000余米长的紫阳街是当时最繁华的商业街,仅酒坊就有10家。

到20世纪50年代初,台州府城仍有连续百余年历史的同康、大华、泰来等27家私营的酒坊、酒酱坊。1956年,国家实行公私合营,于是诞生了临海酿造厂,并先后易名为“临海酒厂”、“台州酒厂”。

据现在台州酒厂的老师傅们介绍,他们的传统酿造手工操作的工艺共有100多道工序。由于工艺复杂,技术难度大,尤其是上甑、蒸料、出蒸等工种十分辛苦,虽然经过几十年的变更,新工艺使得酿出来的酒更加甘醇可口,但酒厂的师傅们还是在酿酒过程中保持了一些传统的韵味,也正是由于保持了传统,他们才保持了特色。随着酒厂近几年的发展,这一具有临海特色的传统工艺有望能在新一代人手中得到发扬光大。

汤以昭:一个酿酒师傅的“酒意人生”1926年,汤以昭出生于临海一个酿酒世家——汤裕祥,传到他这代,已经是第四代。汤以昭从小就是在酒香中成长起来的,对酒也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怀。汤以昭十几岁从私塾毕业后,就到家里的酒坊开始帮忙,从那个时候起,汤以昭的一生就与酒紧紧地连在了一起。现在的汤以昭已经83岁高龄,但他说, 70年前酿酒的经历在自己的脑海里还是像刚发生过那样的栩栩如生。

那时候酿酒都是完全是采用手工制作,虽然汤裕祥传承了几代,但还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酒坊,为数不多的几个酿酒工人都是按时算钱。到酒坊工作以后,汤以昭首先就是负责酿酒原料的采购。他每天清晨4点钟就会起床去当时的江下街、东门等地方购买糯谷,就是没有去壳的糯米,然后回家自己用木段和石磨等工具去掉谷壳,就成为了酿酒的最重要原料。

制曲是酿酒的第一个重要步骤,把大麦粉碎后,依祖传秘方按一定比例混合后加水,放入模具中,进行“踩曲”。汤师傅说,那时候传统的“踩曲”完全靠人工,几个工人脱掉鞋袜,喝着号子,唱着歌,用脚掌和脚跟将曲踩制成型。踩好的曲,放入发酵室中,经一定的发酵周期后,就成了酒曲。

接下去的步骤就是蒸米了。蒸米的时间大约也在早晨4点左右,酿酒工人把洗干净的糯米放在很大的蒸笼上蒸熟,然后把饭装入大半人高的土缸中拌进酒曲,沤上一个对时,然后又一瓢一瓢舀出来,放到醅缸里,蒸完后的热汽腾腾的酒醅子,要进行扬凉冷却,凉到一定温度后才能再次入池发酵酿酒。扬凉冷却不是象现在用鼓风机吹凉,而是靠人工用锨向空中扬散,以散热凉到要求的温度。这也是酿酒工最要力气的活儿之一,要求一分钟扬几十次,手眼身法,功夫要到家,方能达到工艺要求。然后再沤上五六天。一个缸300多斤,没得点力气是奈何不了的。

等到酒醅子完全发酵完毕以后,要把它们全部都灌进酒刁中,密封起来放在户外1个月时间,经受风水日晒雨淋的考验,才能最终酿出味道纯正的酒。

等到1个月后,酒刁就能被开封,酿酒师傅把酒醅子倒入绢袋中,扎紧袋口,6个绢袋为一组,并排放好,让酒从袋子里逐渐渗透出来,过一段时间就往上叠一块百来斤的石头,逐渐到叠上6块巨石,绢袋中的酒就基本上全部沥了出来,袋子里留下的一层就是酒糟。

汤师傅说,这从绢袋里沥出来的酒并不是马上就能销售的,还有最后一个工序:煮酒。就是要把酒再重新煮开,在煮酒的时候,会产生大量的泡沫,如何让这些泡沫散开,汤师傅也有自己的诀窍。他的诀窍就是拿一根沾了松花粉的小木棍往煮开的酒中点上一点,泡沫就会自然地散开。等到酒完全煮开后,就往里注入部分凉水,然后就能装坛出售了。

在汤师傅的回忆里,那时候做酿酒工人是很苦的,不说别的,光说抬大缸,更是要劲的活儿,出入池子的酒醅物料,都要二人抬,三百来斤的大缸,把人压得呲牙咧嘴。所有这些操作,都是由人工完成,没有任可机器设备。所以,烧酒工历来是重体力劳动,干起活儿来,得需要有强壮的力气才行。

1956年,国家实行公私合营之后,将汤裕祥收归国有,汤师傅就进入了合并后的临海酿造厂工作,还是从事酿造黄酒的老行当,这一做又是30年。

 进入酿造厂后,汤师傅从最苦的酿酒工开始做起,每天和其他工人一起挑最重的大缸,每天晚上回家都发现肩膀肿得老高。建厂伊始,酿酒慢慢有了一些规模,但毕竟是各师各教,便很有点各行其是的味道。有的人一百斤米出五十斤酒,有的人一百斤米才蒸得三四十斤酒。俗话说“做酒点豆腐,没有老师傅”,意思就是讲做酒没有一个统一的仪器仪表去测量,都是靠自己的经验。

随着时代的发展,酒厂里的酿酒生产跟作坊式的酿酒又有了很大的不同,机械化生产逐渐取代了传统的人工操作,汤师傅最大的感觉就是“花的力气越来越少了”。“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,厂里逐渐出现了机器,用上机器的地方越来越多,而我们自己出的力就少了,我们看着这些新工艺一点一点地引进,慢慢地把酒酿得更加好喝,其实我们心里也是甜的。”汤师傅说。

现在的汤师傅,每天还是免不了要喝几口老酒,他说这是一辈子的习惯了。回想以前在厂里做酒的时候和工友一起用瓜瓢勺一勺偷喝的时候,恍若隔世。“我这一辈子都是和酒在打交道,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酒,现在这酒,喝得越来越暖人心了!”

徐从龙出生于1956年,1980年进入当时的临海酒厂工作。虽然进厂的时间不算早,但是他的父亲是酒厂的老酿酒师傅,家里就住在酒厂旁边,从小在酒厂的天井里长大,对酒厂有一种执着而深沉的感情。

徐从龙说,自己小时候,酒厂只有几间简易房,大人们管它们叫“九间房”,一直到自己进厂,厂里还是维持了这样的格局没有改变。

临海当时有一句土话,描述酿酒工人的,叫“背心草鞋油布拦(音)”,这个就是当时酿酒工人的标准穿着。因为做酒的时候温度很高,非常热,什么衣服都穿不住,所以只能穿背心,而穿草鞋是因为酿酒的场所地面都很湿滑,只有粗糙而摩擦力强大的草鞋才能适应。“油布拦”就是油布做的围兜,系在身上防水隔热。这三样标志性的衣物成为了酿酒工人的代名词。

徐从龙进厂以后,厂里开始逐渐引进了机械化的设备,但是还是以手工居多,做酒都是土锅土炉,饭要蒸到什么程度,什么时候泡糟,何时出酒,酒花的粗细,全凭人的经验徐从龙说,事实上,作为一门古老的手工艺,黄酒的酿造经验是相当重要的,这些千百年通过一代代酿酒师傅口头传授下来的工艺口诀,通过多少工匠通过嗅、触、味三觉的不断积累,即便是在数字化的今天,也有计算机温度计所不能替代的作用。古老的黄酒依然遵守着千百年来的规则不曾改变,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根本就无需改变。

徐从龙清楚地记得,自己刚开始学做酒的时候,有一项古老的流程,叫“叠坯”,就是将蒸好的糯米拌好酒曲,装入酒坛中,然后把酒坛叠在一起,半成品的酒叫做“坯”,所以这个过程就叫“叠坯”。那个时候,酒厂有一个大院子,里面满满都是装在酒坛子里的“坯”,高耸入云,蔚为壮观,那个情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。到了1981年 以后,酒厂引进了新的机械设备,“叠坯”这个古老的流程就彻底淡出了历史舞台。

虽然机械逐渐代替了手工,但是在酒厂,上至厂长,下至每一名酿酒工人,还是每天起三更,睡半夜,因为从凌晨开始,酿酒就要经过一个叫“上榨”的程序,这个程序是非常有时间限制的,必须在每天的清晨,而整个酿酒的过程走完一遍,必定要到晚上夜深。虽然重体力活是少了,但花的时间操的心一点也不少。

徐从龙随身带着一个很破旧的记事本,翻出来看,每一页都仔仔细细地记录了酒厂从1956年公私合营之后到现在的发展变化情况,可谓是酒厂的一本小“编年史”。

在这本本子里可以清楚地知道,1956年的时候,酒厂只有6万元的固定资产,职工人数99人,黄酒的年产量的569吨,白酒的年产量是47吨,而到了1957年,黄酒的产量猛增到了1708吨,白酒的产量增长不快,只有51吨。

徐从龙说,1956年以后,酒厂延续了传统的但也是比较落后的酿酒工艺,出酒率低,口感也比较粗糙。当时过滤酒用的是绢袋,经过反复的挤压,泥状物的分离,也能让酒变得澄亮,但是口感相对来说是比较粗糙的。现在的人们对酒的口感要求越来越高,因此对原浆酒进行科学地调配,变得极为重要。

经过几十年的生产工艺的改革,现在的台州酒厂选用了早米作为生产原料,不仅在生产成本上大大节约,而且生产出的酒清澈透明如水晶,注入杯中粘稠挂杯,香气纯净如幽兰,入口醇和,浓郁甘润,回味和余香悠长,具有独特的风格。“这个技术目前在国内都是走在领先地位的。”说起这个,徐从龙一脸的骄傲。

何达兴先生爱酒,但他从来不喝酒。他说自己爱的是临海的酒历史、酒文化,那些通过老百姓口口相传下来的古老故事,都让他心驰神往。

说起对酒文化产生兴趣,还要回到上个世纪90年代,有一次,何达兴来到兰田山下乡了解一些关于茶叶的文化渊源。很偶尔的机会,他发现了兰田当地一个奇怪的习俗,山上5个行政村21家小店,每个小店都有黄酒出售,村民还有自己酿黄酒的习惯。兰田的每户人家都有喝黄酒的习惯,平均每天要喝掉3斤左右。农民从上山、田里干活回来,也要先喝上几口黄酒再吃饭,更有甚者,有些人在地里干活疲劳时,就到附近的小店里喝上半斤黄酒,解了疲劳再下地干活。

这一独特的地域文化让何达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他强烈地感受到,临海的酒文化源远流长,甚至在乡间田野都已经生根发芽,为什么酒文化会有这么深远的社会影响力呢?带着这个疑问,何达兴开始对这一领域进行了深入的探访。

在考证的过程中,最让何达兴感兴趣的,就是临海曾经产过的名酒--灵江风月和蒙泉。“灵江风月”,多么空灵而优美的名字,仿佛未曾喝到,就已让人心醉了。但这个宋代时期的名酒,现在已无法品尝到了。在翻阅了大量的史实之后,何达兴了解到,当时酿造“灵江风月”的水源在一个叫陈婆坳的地方。那这个陈婆坳到底在哪里呢?何达兴开始了苦苦地追寻。

在一次偶然的机会,何达兴听说在现在的永丰镇的一个山坳里可能是他要找的地方,于是他约了台州酒厂的几个老师傅,一起来到那里,果然发现了这一著名的酿酒水源。这里在宋朝时紧靠灵江,所以水质很好,该村南北方各有一泓清澈的山坑水,似仙女散下的两条素白的舞绸,将村庄包围在里面,缓缓都绕过村庄向东流去,村民们称它为“两水夹金”。在清朝和民国时期,这里有两家王氏酒坊,酿酒史都在140年以上,其酿酒的水,就源于该村北边的一口古井,虽然该井已经荒废了很多年,但每天仍有大量泉水涌出,清澈碧透,终年不涸。

在探寻到陈婆坳的地址后,何达兴非常高兴,更加坚定了要研究临海酒文化的信心。随后,何达兴研究起了临海最有名气的几家酒坊。经过一段时间对史实的整理和现场的探访,他挖掘出了紫阳街的何义兴酒坊和樱珠巷北面弄堂里的泰来酒坊。据考证,这两个酒坊都是在民国前后出名的,其中何义兴酒坊还请来了时任浙江省政府主席的朱家骅亲笔提携“三高积庆”匾额,顿时名声大震,成为临海城关生意最好的酒坊。

注意酒坊以后,何达兴先生更加对台州府酒坊的历史产生了兴趣,他仔细地研究了台州府酒坊的历史,并整理成文,他说,1956年以后,私营的酒坊都合并成这么一家,也就是把所有关于酒的文化和历史都积淀在同一个酒坊之中了,对台州府酒坊重新研究,就是还原历史的一个过程。

在采访中何达兴先生还给记者讲了一个有趣的小故事。有一次他和几位友人在饭店吃饭,忽见旁边一桌有一位老先生,酒量奇好,喝起酒来也颇有气势。仔细一打听才知道,这位叫谢友兴的老人可不简单,他是南宋右丞相谢深甫的后裔。他的一生,一爱看书,二爱喝酒,如今仍是思维敏捷,声音洪亮,谁也猜不出他是年近八旬的老人。在他身上还发生了几件有趣的事情。谢老一生不能没酒,有酒就要有下酒菜。在三年困难时期,家里什么粮食都没有了,更别提下酒菜。于是谢老想出了一个办法,他去溪边捡了一把小溪石,回家洗干净了放在锅里炒热,加了作料,就变成了一盘“下酒菜”,夹一颗放在嘴里,回味悠长,又能喝上不少老酒,快哉快哉!

虽然何达兴先生不喝酒,但他对酒的热爱还是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仰,也亏了他对临海酒文化的钻研和探寻,后人才得以了解到更多散发着悠远酒香的故事。

曹操曾叹:“何以解忧,唯有杜康。”白居易也说:“百事尽除去,唯余酒与诗。”千百年来,历史更迭,时代变迁,唯有酒文化源远流长。而作为历史文化名城,酒,也已在临海的大地上飘香了两千余年。一家家酒坊,惹得街巷飘香,一碗碗美酒,变成传世佳酿。

11月6日,台州府酒坊文化展览馆在西门街开馆揭幕,为古城的历史文化遗韵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,作为台州府治所在地的临海,诸多酒坊的出现,为繁荣台州的经济和丰富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增添了色彩。而台州府酒坊作为酒坊的代表,也让临海百姓了解传统的酿酒工艺和技法,传承了古城的酒文化。

黄酒飘香,心旷神怡。在满街酒香中,记者寻找到几位与“酒”有缘的人,听他们讲了许多关于酒文化的故事,也让这千年的酒香在今朝依然惹得人心醉神往。

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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